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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4日

【十二國記】歸於其居番外——菁莪(下)

  ...努力回應,不然他甚麼都沒辦法想了。


  聽到周遭此起彼落的驚呼聲,看到她翻身騎上使令、絕塵而去的身影,樂俊還是覺得恍恍惚惚地沒辦法有反應。她明明剛才還很高興的笑,為何又勃然大怒起來?是他剛才表現得不好嗎?可是,這真的是他的極限了。


  ...只能努力回應而已。





  「——搞什麼,你竟然沒生氣!」

  沒有注意到樂俊有些恍惚,率先打破一片靜默的,是口吻不快的延麒。


  「生...氣?」


  「你啊平常太客氣了,想說讓你表現一下吃醋生氣的一面,結果完全沒反應。你對陽子的感情只有這麼丁點啊!」


  沒能看到好戲,還只能期望別鬧出大事的延麒,有些惱羞成怒地責備起終於能稍微做出反應的樂俊,卻罵得樂俊腦袋更為昏沉。雖然是事件的幫兇,但對此結局一樣意外的利廣,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聽說景王之前遇到山,我才前來關心,現在這樣子,可別才半年又來第二次啊。」


  繞著彎指責完景王太公的遲鈍反應,利廣懷著些許失望心理看著樂俊。這次慶國行他和延麒明言過,他想確認一下之前慶國不穩傳聞是否解決,雖然延麒的好事性格讓他意外被捲入景王身邊私事,不過若他們口中的景王太公是王朝延續的關鍵,親自測試一下也不失為讓人安心的好方法。可惜最終的結果卻不如他的預期...正打算如此論定,前一刻還對利廣客客氣氣的景王太公,卻突然認真反駁起奏太子的話。


  「卓朗君,以事不關己的口吻揣測太過輕浮,不符您大國太子的身分,請自重。」


  不同於方才的溫和,樂俊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雖仍保持著應有禮節,話語中卻格外冷硬。看到之前笑臉迎人的有禮青年,為了他隨口一句可以馬上轉為表情肅穆,利廣整個人先是愣住,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文張大人,您的關心...不,您的脾氣應該剛剛表現才對。」


  「欸?他這樣也算發脾氣?」


  「請您別再深究了,延台輔。」


  因為是負責景王夫婦起居的人,細心的鈴沒漏掉樂俊一閃而逝的震驚。看出利廣的評語似乎比延麒的話更刺激到樂俊,鈴趕忙攔住延麒的話頭,真誠說道:「樂俊,那個,都是我們不好,陽子和利廣大人是被我們鼓動才會表現格外親熱,我們沒想到會讓你和陽子吵架。」


  「...不,是我的問題。」


  聽到鈴不小心提起的難堪情境,樂俊隨口給了安慰,腦裡卻慣性地想用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所以當意識到不對而回神,他的心裡也越加懊悔起來。雖然過去他面臨類似處境時,總習慣主動換成抽離疏遠的心態,免得將事情記清楚徒增難過,但回想起方才女王明顯針對他的怒意,以及利廣直接的評價,樂俊立刻就知道犯下了什麼錯誤。他原本衝著奏國太子而去的銳氣全收了回來,眼角脣邊都垂著低落與黯然。


  看著眼前灰髮男子的懊悔樣,利廣不禁微微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若事前知道兩位都是如此老實的人,我就不會答應這種胡鬧了。雖然不好意思,恐怕還是得請文張大人自己想想辦法...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景王不悅的原因才是。」


  聽到利廣帶著善意的真誠提醒,慶國太公禮貌地拱手作揖,慢慢回復為平日溫和自持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默。




  當景王負氣離宮引起騷動後沒多久,已然瞭解前因後果的景台輔帶著無奈的表情,出現在樂俊的面前。


  「太公大人...」


  「主上沒事吧?」


  「有班渠在主上身邊...只是您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呢?」


  「抱歉,是我的不好。」


  「主上親口下了敕令,禁止下官去找她。驃騎知道主上的所在之處,可能要麻煩您走一趟了。」




  下界的氣候不同於雲海上的溫和,帶著蕭瑟之意的冷風隨著夜色的降臨,更增添了寒意。快步行走在密林中的灰髮男子,不自覺地更加快了腳步。


  當他走進清冷的樹林深處,看見了散發銀色光芒的野木同時,也看見了把臉埋在雙膝間、瑟縮樹下的紅髮身影。沒有多作考慮,樂俊溫柔的把手中的斗篷輕輕把女孩的身軀密實的包覆住後,在少女前方安靜地坐了下來。


  一陣漫長的沉默後,少女未曾抬頭,只是冷冷的說:「你來做什麼?」


  「陽子...」


  「不是我高興就好嗎?我高興一個人在這邊,你回去。」


  「對不起。」樂俊溫柔的語音中包含著真摯的歉疚之情,可是陽子不悅的情緒,反而被樂俊的道歉給激化了。


  「你對不起我什麼?」


  陽子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抬起頭來怒視著灰髮男子。過去兩人無數個彌足珍貴的回憶,如今卻成了加深她憤怒的一個個證據。她難受地想起兩人結合至今,每一次都是她任性的要求與決定,樂俊就會毫不吝惜的付出給予,不曾拒絕也不曾吐露過任何需要,好似她的感情回應與否,對於兩人的關係無足輕重。


  總是恣意的沉溺於眼前男子的溫柔,卻從沒想過對於他而言,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目睹他對於自己與其他男性親密接觸時不受影響的安寧,陽子不由自主地想...


  ——如果今天是另一名女子需要他的溫柔,他也同樣不會拒絕嗎?


  「你明明就有資格生氣的!難不成你覺得我不喜歡你,你就可以隨便被丟棄嗎?」


  「陽子,咱是太公,不該對景王任性。」


  「不該任性啊…所以我是景王,我是主上你才關心了?這就是你對我的感受?」


  對於陽子衝口而出的質問,樂俊沉默了很久。在晦暗的夜色裡,本來偏淡的膚色像是壟罩了一層灰暗,烙印著深入骨髓的抑鬱,也讓持續注視著他的陽子陷入難受的煎熬。陽子不禁深深後悔暴躁的舉動,但她不知道該不該跟樂俊解釋她的…害怕。雖然她知道樂俊總是比她更加冷靜,比她更經得起外界的譏諷,但畢竟無端挑釁的是她,答應這個無聊試探的也是她。


  她從來沒想過假使連對方都無法忍耐,決心離開這個隨時能被其他女性取代的自己,會變成甚麼樣子。


  「咱的感受...決定不了任何事。」


  宛如即將龜裂的薄冰,低沉到有些模糊的話聲在最恐懼的瞬間打破寂靜,將陽子混亂的思緒敲出一個大洞。


  「只要妳不選咱的話,咱就無法當妳的太公。就算咱有多愛妳都不成。」


  「……」


  「妳還記得咱知道妳是王的時候,說咱想走嗎?咱一直跟妳說很高興妳的心中覺得咱倆身份不是問題…咱沒說的是,咱離開不是覺得身份差太遠而自卑,而是因為…因為咱不能決定咱倆當不當得了朋友。」


  重述當時感受的無能為力,樂俊的話聲依舊一派平淡,客氣得像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如果陽子不是直接面對青年比夜色還要幽暗的眼瞳,她簡直無法想像現在對她說話的人,是平常總會露出平穩微笑,好像對誰都能夠溫柔如斯的樂俊。


  「假使那天妳沒拉住咱,就算咱把妳當朋友,也只會造成妳的困擾…這是現實啊。」


  「樂…」


  「——不只咱覺得陽子有魅力,那些比咱優秀許多的人,應該也會這樣想吧。」沒有聽到微弱的呼喊,陷入回憶的樂俊越發空洞地望著陽子,僵硬地說道。「咱沒有獨佔王的資格,假使為了陽子對誰有好感咱就生氣,只會凸顯出咱的差勁而已,咱才不想讓自己醜惡的樣子給陽子看到…」


  …連一點點…都不想。


  「樂俊…」


  刻意低垂的深色眼眸,讓陽子無法看清樂俊眼中的分毫情緒,但疲乏無神的表情是那樣鮮明,令原本恐懼遭受離棄的陽子,實實在在地觸及伴侶為維護感情的壓抑與茫然。這個總是理性睿智地安撫她,替她著想每一件事,教會她坦率面對自我,卻因為對抗現實的疲憊常常用抽離自我來面對的男子,究竟是花多大的勇氣才對她講出真心話?


  想起他包容至深但明顯低估對自己影響力的傻氣,發覺到對方也和她一樣恐懼分離的陽子,心中自然地湧現出既疼惜又幸福的情緒。出於安慰夫婿的衝動,她忍不住往樂俊身體依去,將紅色頭顱貼近了白皙的臉。


  「傻瓜。」


  伴隨著輕柔的呢喃耳語,陽子輕吻上樂俊的唇,交換彼此的氣息。看著男子闇色眼眸中逐漸甦醒的驚愕與喜悅,因為她的一舉一動而被牽動的情緒,讓她更加深了兩人的吻。


  「平常的聰明呢?怎麼連這點心意都看不透啊。」


  「陽子…」


  「我只需要…你。」像要請全常世的人作證般,陽子不容樂俊懷疑地說著,直視樂俊的翠綠雙眸,洋溢出處於心上人身旁的美好。


  「我…只想被你…這樣碰觸啊...」


  讓樂俊緊繃情緒得到解脫的輕柔絮語,逐漸化為情意繾綣的觸撫。紅髮少女眼眸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心疼與愛憐,望進了漸漸恢復生氣的黯然黑眸,雙脣則彷彿止不住心中的愛戀之意,一點一滴的軟化男子深抿的線條。


  陽子可以清楚感受到樂俊的雙手,極為輕柔地環住了她的腰際與頭部,有如呈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般小心翼翼。看著深色眼眸中難以置信的驚喜,陽子被夜風凍僵的眼眶覺得一陣熱流上湧,她是多麼虧待了自己至愛之人呢?她要怎麼把內心無可比擬的情感傳達給他呢?


  一想到此處,陽子本能地緊緊擁住丈夫,深深感受著彼此胸膛的起伏及軀體的溫度。溫熱的氣息在兩人的雙唇之間不斷流動,彷彿訴說兩人難以割捨的感情,當她終於捨得放開樂俊的雙唇後,不斷喘息的兩人仍戀戀不捨的額際相抵,貪婪地呼吸著充滿對方氣息的空氣。


  「陽子...咱可以...抱妳嗎?」


  伴隨著低沉的語音,樂俊的雙手不斷輕撫,以最溫柔的力道梳理在指間糾結纏繞的紅線。陽子本來覺得樂俊的問題有些多餘,但對上他眼睛裡柔和的光芒時,她忽然領悟到眼前灰髮男子渴求的並非是肉體單純的佔有,而是自己對他愛意的真切與確認。難得聽到心愛之人的需要,陽子臉上綻出了動人的笑容,隨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襟。


  夜光微微的映照下,自敞開衣襟間露出的玲瓏曲線,讓樂俊為之目眩神迷。承受著少女以吻傾訴的愛戀,感受著柔軟指尖巡遊於自身髮間的觸感,在樂俊幾乎被情感給淹沒之際,曾讓他恐懼不已的疑問也在波濤間無聲消逝。銀色的柔光下,樂俊滿腔愛意地扶持陽子躺臥,緩緩覆蓋上少女柔軟的身軀,付出至今未曾稍減的一片衷情。


  陰霾的雲層隨著晚風低訴逐漸散去,澄澈夜空中的滿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靜悄悄地為熱情交纏的男女點上一盞看護的銀色燈火。原本蹲坐在不遠處的兩匹猛獸,不知道在何時已失去了蹤影,但是陽子與樂俊完全沒有發現。


  事實上,即使現在有人闖到野木附近,撞見這呈現感情時的最原始面貌,兩人也不在乎了。愛的喜悅比血液更為熾熱地奔流在他與她的體內,幾乎讓此刻比永生還要漫長,假使心臟也有雙腳的話,恐怕早已撐破有形的限制,飛奔至情人的跟前吧。


        少女與青年的眼中,就是如此單純的景色。


        只有彼此而已。


  「不要…再擔心了。」


  「嗯。」


  「對我坦承。」


  「…好。」


  「無論你不安什麼,答應我都要跟…」


  「——咱會告訴妳的。」


  樂俊熱切地用脣蓋住陽子的話,給了一個又長又溫柔的吻。


  「…除了讓妳失道以外,咱什麼事都答應妳。」


  陽子感受到樂俊手上力道,將自己安適的放置在他的身軀之上,地面冰冷的寒意就這樣被他溫暖的身軀阻隔開來,樂俊更仔細將陽子衣襟打理好,不留任何一絲寒風侵襲的縫隙。總是如此無微不至的替她打理一切,將她所有一言一行都掛在心上的體貼關懷,感受著這樣令人情動的溫柔,陽子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描繪著心愛之人的眉眼輪廓。


  「讓你難受了,對不起。」


  「雖然很難過...可是,咱知道了更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


  「妳有多重視咱。」


  感受到落在額頭上滿是溫柔的吻,陽子露出了甜蜜的微笑,將臉龐貼上丈夫的肩窩,肆意汲取著心愛之人的溫度。


  「陽子...」


  「嗯?」聽到丈夫有些猶疑的低喚著自己的名,紅髮少女微微抬起頭,望入了總是讓她感到安心的深色眼瞳。


  「咱無法擁有景王...但是...」樂俊溫柔的凝望著愛侶,「咱屬於妳。」


  「傻瓜...」




  風依然吹得很強,少女也不自覺地把青年擁得更緊。她以為樹下冷到哭不出來的,但眼眶裡的炎熱與晶瑩轉了幾轉,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沾濕了她的臉頰。


  ——好溫暖。


  少女將青年的身體抱得很緊,免得他看見淚痕會懊悔自責。紅色的頭顱偽裝成躲風似的,埋在白皙肩頸的凹陷處貼著不放,隨著起伏的身軀微微晃動。日子進了溫差極大的月份後,即使白晝的陽光再炙人,晚上的風仍能寒到讓骨頭都痛了起來。


  若是平常,她應該會隨手為自己披上保暖的衣服,或者從戀人手中接過禦寒的披肩,可是她現在已不在乎寒意的撩撥,即使在野木下袒露最真實的自我,像個欠缺理智的傻瓜也不要緊。畢竟,她不是一個人而已。


  ——是兩個人。


  ——兩個自以為是的...傻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
泛泛楊舟,載沉載浮。既見君子…


我心則休。




《後記By雪柳》

菁莪這篇算是很特別的一篇轉折點,除了是唯一一篇沒有R18場景描寫的番外篇之外XD,當初在設想這篇時,時間點是發生在陽子跟樂俊成親後四個多月的時後(也就是歸於其居第四回跟第五回之間),其實是希望能補足歸於其居中,沒有揭露出來的陽子跟樂俊的互動跟野外Play場景

不過說真的,我先打完大綱,主席補完劇情跟描寫,整篇成品卻意外的把樂俊跟陽子之間的摩擦的可能性寫了出來,樂俊對於陽子的情感非常真摯,但是卻不自覺的會有保護自己的舉動...遇到無法處理的現實與痛苦,樂俊會把自己的想法埋起來,甚至轉身逃走...

菁莪的劇情就是基於這點設計出來的。

不過也有人反應過六太為什麼這麼惡作劇,這個嘛,其實六太跟樂俊我們也有設定過另一篇文章來描寫這對有趣的組合,到底交情深到什麼程度,如果有機會的話,可能會來寫寫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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