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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30日

狐媚《之十七》

作者:雪菲



  遲疑了一會兒,少女舉起手輕輕地扣著門,伴隨著門板低沉而規律的「咚咚」悶響,從房中飄來了少年溫柔的語音。



  「.......是景王嗎?」





  「抱歉,之前趕路了好幾天,剛才還跟我們解釋了那麼久,照理來說該讓你先好好休息的。」



  陽子推開未栓上的門,敬畏地讓視線直接對上那雙藍紫色的安祥眼神。



  「假如不方便的話,請直說不要緊,而且今天也太晚了......」



  「不會,請進來吧,我也想知道景王的想法。」



  少年──該說是外型像少年、但實際年齡不知道比慶國女王大上多少倍的胡英朝她露出淡淡的微笑,從倚靠的窗台上緩緩滑下,無聲地向陽子走來。



  「離就寢的時間尚早,景王不用太擔心;況且我是來幫忙的,所以不用顧忌我的狀況,能幫上忙的地方請盡量說。」



  「.......謝謝。」



  聽到胡英肯定的答覆,陽子這才略鬆口氣,在胡英對面坐了下來。趁著對方斟茶的時候,她默默地打量眼前一襲短衫輕衣的神秘少年,那種初見時強烈的迷惑──某種寧靜到不可思議的感覺──又逐漸的湧上來。



  午後胡英的現身,固然使陽子安心了不少,不過也讓陽子產生更多的疑問,只因從各方面來說,胡英都給人某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某種不像「妖魔」,卻也不像「人」的感覺。



  雖然只見過胡眉一面,但是那種妖艷、幾乎令人窒息的壓倒性之美,的確帶有強烈的「魔性」,是一種讓人既驚喜又恐懼的狂放絕色,是貨真價實的「妖魔之美」,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是胡英卻完全不同,不僅外貌平凡至極,而且也沒有任何特殊的魅力,真要形容的話,樸實安靜的胡英會更像生活於民間的普通少年,而非上古妖魔。



  但真是一般少年的話,又不可能會有這麼平靜的眼神。就算只是眼睛短暫地接觸,陽子都可以感受到某種無形的舒緩,將緊繃的情緒撫平;那是神秘到無法以言語敘述的力量,強大卻不會讓人畏懼的能力。



  擁有如此神秘的力量,卻無法解除胡眉的咒法是嗎......



  「強大的另一個意味是獨特,這是我拜託真君務必叮嚀你們小心的原因,況且被關了這麼些年,實在難以無法預測姊姊接下來的行為,會不會比被封印之前還激烈。」



  就像察覺到陽子內心的想法似的,胡英的聲音毫不遲疑的接下陽子遺憾的心情,不過他的表情並沒有像口氣那般絲毫不起漣漪,反而像將面臨大難一樣,顯露某種化不開的憂慮。



  「發生在守睿身上的事情,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假如當初我能察覺姊姊的想法,察覺他想跨越『禁忌』的願望.......算了,說這些都太遲,現在最重要的是姊姊是否了解景王的想法,知道景王內心的『極限』。」



  「我、我的『極限』?」



  陽子有點被弄糊塗了,胡英忽然轉變的話題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抓住某些片段破碎的字句:名叫守睿的人、胡眉無法跨越的「禁忌」,還有她的「極限」,這些能有什麼關係?



  雖然守睿.......她似乎、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景王不知道『極限』的事情?」



  看到女王一臉迷惑的表情,錯愕度絕不亞於對方的胡英突然意識到,景王並沒有得到有關於胡眉被「封印」的全部真相。他原本以為事隔多年,遠甫會試著跟景王提起這件事的,畢竟遠甫也是少數親眼目睹事情始末的其中之一,而且還是那樣切身的痛苦經驗。



  不,或許就是這樣,遠甫才說不出口吧!當初的情況他無能為力,還讓守睿作出那種決定,遠甫內心對這件事可能毫無陰影嗎?而且誰都想不到造成所有痛苦的來源,會重新在這個世界上出現,所以說,即使封印可能會讓姊姊.......不,他不能像上次那樣猶疑了,必須果決的──



  「.......胡英?」



  陽子小聲地叫著少年的名字,發現眼前的人從她不解的反應後,隨即變得神色黯然毫無反應,陽子的心情不禁往下一沉,好不容易才放鬆些的情緒,又因為胡英陷入沉思的怪異表情繃得緊緊的。



  看來非得冒險不可了,既然連唯一能力能和胡眉相比的人都認為事情非常棘手,她這兩天考慮的「行動」,絕對有實行的必要。而且胡英也允諾過「幫助景王前往柳國」,有他的力量協助,「行動」就可以成真了。



  經過下午的會面,陽子可以感覺得出來,所有同行的人都已經折服於胡英那不可思議的力量;到胡英出現前的騷動情緒,只因為胡英的宛如家常對話的言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說是妖魔的力量,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而即使懷疑胡英的氣氛瀰漫於房中,卻也感覺不到強烈的敵意,沒有之前劍拔弩張的感覺,是種十分微妙的情況。



  不過當時的陽子認為這些改變都是瑣事,她真正關心的是既然胡英出現了,那麼胡眉的詛咒應該可以──



  「......所以,在姐姐解開景王身上的詛咒之前,我會一直幫助各位的。」



  胡英在漫長的敘述後平靜地結論,只不過這個結論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雖然很微弱,不過姐姐應該在柳國沒錯......所以只要照著之前的計畫走,我們有很大的機會,在詛咒完全失控以前解決這件事──」



  「請等一下,為什麼還要去柳國?」



  沒讓胡英把話說完,黑髮如絹的慶國女御已經皺起眉頭,說出大家的疑問。



  「您沒有辦法解開令姊的詛咒嗎?」



  「我想各位有些誤會,所謂『詛咒』的可怕,並不單單在於咒術的效力,而是詛咒的難解性。」



  胡英雙手交握,像老師在教導學生般,一字一字清晰的說著。



  「當然,詛咒本身的效力是很驚人的。除了某些特殊的情況,即使是仙人都會對詛咒產生反應,因此景王走得越遠,可能影響的人就越多;加上媚術的詛咒一定要當面才能解開,所以.......」



  「這是胡眉最初料定的情況吧?用解除的儀式必須當面進行來制約對方,逼迫陽子長途跋涉──然後旅途之中遭遇侵犯而身心受創的機率,將會比留在宮中大多了,這是報復慶國的第一步。」 



  黑髮的小女孩以清脆的聲音說出了駭人的話,一點天真的感覺都沒有。



  「即使旅途順順利利,完全避免危險到達柳國,胡眉也可以百般刁難;只要過了壓抑咒術的三十天期限,事情將會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身為王卻牽連重要的臣民,造成慶國覆滅的危難,然後陽子在被逼到絕境、身心都受到極大的自責煎熬之下,即使再堅強也會求死──這應該是報復計畫的最終目的?」



  「.......是的,供王。」



  以微微點頭肯定恭國女王精準到見血的分析,在眾人屏息凝望的情況下,短髮紫衫的少年靜默片刻,以溫柔的語音否定了原有的希望。



  「很抱歉抹殺了你們的期待,但是我能做到的只有保護景王前往柳國。我沒有能力將姊姊帶到你們的面前,也沒有能力解除詛咒;在此之外我會盡我所能,讓景王能平安地和姊姊見面。」



  ──所以說,一切還在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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