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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19日

【十二國記】抱擁(刪減版)

全文收錄於比翼の鳥(預定2014.02發售)

  突然環上的重量讓懸空的手一抖,小篆「奏」字的最後一豎往左倒去,劃出好長一條曲折的墨跡。  

  看到下筆處扭得歪歪斜斜的模樣,已經端坐在北宮的起居室內、為了眼前的撰文花了整整一個時辰的樂俊遺憾地「啊... 」了一聲,邊盤算可否就地修正方才的謬誤,邊不甚專注地側頭貼近靠在肩上的烈焰色頭顱,隨口問道:

  「怎麼了?」  

  「沒事,暫時別動就好。」  

  剛剛還在一旁閉目養神,現在卻從身後深深擁抱他的紅髮少女,柔軟凸起的上半身親暱地黏在他的背部,平常清脆富有決斷力的音調,也在慵懶的姿勢下變得愛嬌。

  「嗯...就這樣別動喔。」  

  「陽...子?」  

  

  注意到對方語氣中少見的渙散...或可說是無力,原本還將目光放在拯救眼前文章的樂俊瞬間發覺不對,緊張起背後伴侶的身體狀況。  

  「妳...是不舒服嗎?哪裡不舒服?頭痛嗎?要咱叫瘍醫來嗎?是昨晚太晚睡了嗎...」  

  「等一等,你不用這麼緊張...沒有,我沒有不舒服,真的,不要起身啦!」  

  雖然最後根本是大喊出來,還是沒辦法阻止青年急於起身、確認心愛女性是否瞞著他累壞的焦躁反應。然而出乎樂俊意料,轉身後看到的並非他想像中昨晚受了風寒、藏不住病懨懨的年輕女郎,而是與平常同樣健康富朝氣的陽子,正以十分爽朗的表情反盯抓著毛筆愣在當場的他,語氣輕快地說起來:  

  「你啊,明明要你好好坐著,你幹嘛非站起來啊?」  

  「...因為妳突然不太精神啊,咱有些擔心。」

  意識到自己多慮的舉動,樂俊如連珠炮般的問句全停了下來,面帶歉意地看著陽子,「那樣從背後抱住咱,咱還以為妳身子不舒服,要靠著咱休息呢。」  

  「休息...?喔沒有啦,我只是想抱樂俊而已。」    

  「啊?」 

  「因為想抱啊,所以就抱了。」陽子不假思索地說道,理所當然地凝視伴侶由於驚訝而圓睜的深色眼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非抱不可,可是...難道樂俊不想抱我嗎?」  

  ──咱覺得不是想不想的問題──第一時間曾考慮這般回答的樂俊,在看見陽子姿態的下一刻,忘記了撰文必須的無聊理性。她嘴角揚起燦爛如日射的笑意,雙臂朝向他毫無保留地大大展開,眉是彎的臉是艷紅的眼神是明亮的唇是濕潤的,臉龐的每一吋肌膚都滿含愛情的甜蜜,尤其是那雙彷彿被雨水剛剛洗滌過的新綠色眼眸,那樣熱情直接地洞視著他,沒有畏懼。  

  然後,樂俊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說:「...想。」  

  然後,他也朝陽子渴盼地伸出了手。  





  抱在懷裡的實感,遠比靠著想像與回憶來得真切許多。雖然平常陽子很勤於鍛鍊身體,但是女性的軀體天生就較為柔軟而豐盈,因此當樂俊深深地擁抱住她時,肩膀與胸前所及處不僅感覺到讓人流連忘返的溫暖,更是一種無比踏實的溫柔。  

  【快轉6500字肉戲,嗯沒看錯,就這麼多馬賽克…】   

  「...好軟喔,陽子的身體。」  

  樂俊無意識的輕喃著,那是溫熱卻疑惑的嘆息。  

  「軟成這樣讓人嚮往的身子,為什麼會想抱著咱呢?」  

  「...因為樂俊也很好抱啊。」  

  紅髮少女將臉頰貼上了夫婿的肩窩,方才俏皮的口吻平穩下來,像在品味什麼般沙啞而緩慢地傾訴著。  「樂俊的身體抱起來真的很舒服喔...老鼠的樣子也好,人的樣子也好,光只是這樣抱著,就能給人很放心的感覺呢。」  

  「怎麼會.. .咱可是一點都不高哪,身子也不算健壯的...」  

  「──就是不高才好抱啊。」  

  像是預料到對方自我貶抑的反應,陽子雖然喉嚨乾澀,依然扯著聲音打斷樂俊對於體格的否定語句。她微微仰頭,望進僅隔呼吸之距、似乎想說些甚麼的文質青年眼裡,流露出最真摯的情意。  

  「只有夠近的時候,我才能看清楚你啊...如果樂俊很高,我就只能靠在你胸口,沒辦法看到你的表情了。」  

  「陽子...」  

  女王的笑容美麗且直率,面對伴侶的輕聲呼喚,她笑得有如暗夜唯一的火光。  

  「而且,誰說要很壯我才放心?難不成你認為我想要如此膚淺的保護嗎?」  

  「...不是。」  

  「那是樂俊覺得我很笨拙,需要都靠別人看護、教導...」  

  「──當然不是。」樂俊戀棧地鬆開擁抱的手,撫上髮妻具有個性的獨特火色捲曲,露出了相知於心的微笑。「咱一直...都在看著妳,所以咱比誰都瞭解,妳比誰都努力付出,比誰都用心關懷別人,比誰都要更認真...及堅強。」  

  「所以?」  

  「所以...嗓子難受就別再繞著彎教訓啦,原諒咱吧。雖然偶爾會有點自信不足的毛病,但咱也記得...最了解咱價值的,就是妳啊。」  

  望著對方流露純然喜悅的眸子,樂俊自然地將額頭抵上心儀少女的額,緩緩閉上眼睛。在安然中親暱相擁、默默無語的兩人,似乎透過額間至真靜謐的觸碰,回憶起雨幕中朦朦朧朧的初識,曾充滿猜忌與懷疑的相伴旅行,讓兩人一度失落懊悔的午寮分離...   

  以及,讓半獸青年從此為海客少女死心塌地,在芳陵街頭...最忘我的擁抱。  

  彷彿要重現當時感受到的澎湃感情,樂俊加重了擁抱陽子的力道,即便沒有言語,少女仍緊緊地擁抱住他,一起將眷戀中蘊藏的懇切,化為更加深刻的許諾。   





  ...偷偷睜開雙眼凝視青年仍帶有喜感墨跡的臉龐,陽子翠綠色的眸子裡,浮現了一絲狡黠的笑意。如同她一開始的預期,慶國太公從來就沒辦法拒絕她乍看探詢、實際上要求的邀請,他不小心寫壞的文章也還是得重寫。  

  感受著愛侶溫暖的身軀,更與他共同擁抱所有珍貴情感的慶國女王,打從內心感謝起兩人至今體驗的一切,讓她擁有她才能洞悉的專屬弱點。如果未曾主動給予樂俊習慣的擁抱,自製的青年才不會如此容易淪陷,為此她深深感謝著,最能親近所愛的擁抱。  

  


  又或者說,能讓兩人獲得最喜悅,最恆久,最幸福的...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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