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部公告

比翼之鳥已經完售,謝謝大家的支持跟心得回饋(看大家的心得讓我們好開心啊)

2006年1月22日

狐媚《之十一》

作者:雪菲



  從那天的「攔截」事件後,情況就變得有些詭異。




  連續幾天下來,同伴間壓抑的火爆氣氛逐漸惡化到忙亂的陽子都發覺不對。由於第三天景麒終於脫離暈車的狀況,想到能正常趕路,她的情緒就很高昂,以至於忽略幾人不斷發生的小小摩擦;可是等到喜悅感稍微平靜下來後,周圍人們大事小事都要抬槓的情形,卻讓陽子比之前更頭痛。


  景麒與祥瓊和鈴二人組的微妙對峙,就是讓陽子煩惱持續膨脹的原因。記得還在金波宮的時候,兩方雖然沒到交誼熱烈,倒也還是以禮相待;鈴就算了,特別是祥瓊,還是公主時她受的是相當嚴謹的禮教,所以在景台輔面前總是以完滿的禮數稱呼交談,絕對不會有逾矩的場面。


  可是這幾日,三人間的氣氛卻全變了。景麒是還好,本來從他中了胡眉咒術時起,一向冷面冷語的景台輔,性格就變成十分黏人軟弱、而且特別缺乏安全感的類型,整天愁眉苦臉的「主上、主上」叫個不停,走到哪就跟到哪。不過忍受一陣子下來,陽子倒也習慣他無能的情況。


  祥瓊和鈴就更麻煩了,那天為了隔開她和樂俊而說謊,已經讓人不安,但論起她們對於同伴的厭煩程度,就只能用怪異來形容;除了和往常一樣活潑的延台輔外,陽子只要一提起他人的名字,便會招致兩人刻意轉移話題的行為。尤其是現在軟弱的景麒,更是她們攻擊的箭靶。


  「陽子,你不覺得以台輔這種身體狀況,讓他跟著我們不太好嗎?」


  出發後第六天,一行人在員州的第三大城──坎山歇息一夜。手捧著大把坎山推動農業計劃後才栽植、還沾著露水的「戎梅」,鈴才將手上來源不明的花擱在旁邊,還沒坐好便提起這事。原本還心情不錯的陽子,聽到鈴的語氣裡含有希望她趕走半身的意味,便停下幫六太掰饅頭的動作,思考片刻說道:


  「這個,景麒前幾天身體是不太好沒錯,但是現在沒事了,我想......」


  「身體不好就是身體不好,台輔不是適合出遠門的人。」


  沒讓陽子把話說完,同席而坐的祥瓊也忽然說話了。


  「同樣是麒麟,延台輔的身體就很好,況且延台輔也答應要借使令保護妳;我知道妳擔心台輔會難過,所以才答應讓他跟來,可是我覺得與其讓台輔和使令勉強跟著我們,不如讓台輔回去,跟宰冢大人一起等候成功的消息,不是較好的選擇嗎?」


  「嗯......」


  面對祥瓊猛攻式的分析,陽子有點接不上話。她輕碰了一下貼著她坐的六太,本來還低頭快吃的延台輔立刻吞下食物抬起頭來,以爽朗的語氣說道:


  「景麒如果離開陽子身邊,會非常難過吧?麒麟是很戀主的生物喔!」


  「延台輔說的沒錯,不過──」


  「哎呀,不信的話妳們可以問站在那裡的景麒,如果現在叫他帶著使令回金波宮,他肯不肯?」


  「......站在那裡?」


  受到延麒明快應答的影響,異口同聲的三人一起往六太目光的焦點看去,差點沒從板凳上摔下來。不知道何時已無聲無息走進房間的景麒,正僵硬地站在說他壞話的二人組身後;因淺淺紅潤的襯托而更顯蒼白的臉色、銀光閃爍的藍紫玉瞳,還有沮喪低垂的眉尖及嘴角,都讓他變得異樣悲涼。


  由表情看來,之前排擠他的話,他應該已經一字不漏地聽完了。


  「主上......我真的一點都幫不上忙嗎......」景麒的語音斯文到幾乎能被風吹散般飄忽,簡直就像他的外型一樣無力。「主上是因為擔心我承受不起打擊,才勉強答應讓我跟來嗎?我應該回金波宮嗎?」


  「這不是我決定的原因,景麒。」


  看到眼前高個兒的金髮男性,一臉快哭的淒慘樣,陽子便對她異樣纖細的半身,起了強烈的同情心;她下意識站起來朝景麒走去,不僅向他露出帶有強烈撫慰性質的微笑,而且沒有猶豫地說著:


  「景麒是我的半身,我需要你、所以才希望你跟來的,絕對不是怕你因此不快;反倒是景麒,難道你不願陪伴我呢?」


  「──不,只要主上需要,我會一直跟著的,決不輕言離開主上身邊。」


  一聽到景王萬分溫柔地釋出關懷之意,本來快要跟衰弱畫上等號的景台輔馬上變得生龍活虎,眼中滾動的晶瑩淚花也跟著消失;姿態看起來萎靡不振的他挺直了腰桿,邊崇拜地凝望著眼前娟麗的紅衣人,邊以最近難見的氣魄說著:


  「雖然我現在不能轉變,也不能讓使令近身保護主上,但靠著我自己的力量,我還是會保護主上的......」


  「是啊台輔,就算是你也一定可以保護陽子的;畢竟我們兩個才是作不了什麼事,卻故意挑撥離間的人。」


  見到陽子只顧著聽景麒的話,完全忘了她們的意見,鈴沒給最近戲份快刪光的景台輔多點表現的機會,便尖刻地打斷他熱情的護主宣言。她望了祥瓊一眼;兩人的表情中除了無奈,還有更多是被忽視的寞落;看到兩人的表情,陽子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是鈴的連串發洩卻比她更快。

 
  「或許我們是太刻意,口氣也太針對台輔了,可是去柳國搞得這麼大陣仗,台輔還得一直穿著那身裝束,反而更容易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吧?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才覺得台輔還是回去金波宮休息比較妥當;而且陽子妳原本的意思,不也是頂多我們五個輕裝少人、盡量掩人耳目的前往柳國嗎?為什麼最後卻拖著七個人上路呢?」


  「嗯,這個是,我──」


  「不,妳不用解釋,我沒有怪妳的意思;況且是我們太過奇怪,一直針對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只要想到這件事,就沒辦法靜下心來......」


  發完大串抱怨之語,鈴的口氣隨即急速軟化下來;對想要改變對峙、眼中帶著哀淒之色的陽子,擁有少女外貌的景王密友草草敘述完她雜亂無章的心情後,露出了歉然的笑容。


  「那些抱怨妳聽過就好,別真的把我和祥瓊的想法放在心上,反正比起台輔我們也好不到哪去──除了能幫上一些瑣事的忙,我們也作不了什麼。」


  「......」


  「呵呵,都跟妳說沒事,別露出那種表情啦!」


  陽子不安的反應讓鈴笑了起來,可惜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快點和台輔過來吃早飯吧!一直呆站那裡也不是辦法,妳和台輔的身體需要正常進食才能維持健康;還有我忘了說,那些花是台輔特別買給妳的,晚一點我再幫妳處理。」


  「......我知道了,謝謝。」

 
  以充滿感激之意的聲音回答,抱起景麒專程買來的花,陽子邊對著因為被鈴說破、臉色轉為艷紅的半身微微一笑,邊牽住他的手往圓桌走;但是看著兩名好友略顯蕭瑟的背影,陽子雖然臉上維持笑容,心情卻像在暴雨中狂奔又濕又冷。


  ──唉,無論我怎麼作,都會讓某一方生氣難過──


  回想起剛才早膳時尷尬的收尾,陽子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怎麼做都沒有辦法同時讓所有人愉快。當她要顧著祥瓊和鈴的感受時,就得看著半身泫然欲泣的神情;當她想讓景麒好過點的時候,祥瓊和鈴又會因此覺得身為朋友的意見被輕忽。這樣下來,每當陽子想為難解的情況做些什麼,最後都是徒勞無功。


  來到常世以後,陽子已經不再像過去作些迎合大家的決定,她從沒想過會為了處理人際關係,而搞得焦頭爛額;雖然覺得這種三心二意、舉棋不定的狀態很不好,不過真的要實踐單選一方的時候,還真的很困難。


  自己的性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變得如此搖擺不定啊?


  「唉......趁著出發前問一下樂俊的意見好了,一個人實在拿不定主意。」


  陽子輕輕地嘆了口氣,腳步在樂俊的房門前停了下來;她沒有先敲門,便直接推開門扇進入,口裡還問著:


  「樂俊嗎?我有點事想找你商量......」


  「──他不在這裡。」


  平常豪爽但現在非常溫柔的聲音很快回答陽子的問題,陽子慌張地看去,從第二天無故離席後就沒有再見面或交談的鄰國君王,正端著還熱氣騰騰冒白煙的茶杯,坐在圓桌前以明亮的眼神回望著她。


  「如果陽子有什麼問題的話,找我商量也可以。」


  「......我想不用麻煩了,祇是小事而已,樂俊能處理的。」陽子以微笑拒絕了對方,雖然歧視的舉動不太對,畢竟她還是對前幾天的遭遇心有餘悸,「那我先回房去,麻煩延王等樂俊回來的時候轉告他,我有事找......」


  ──啪!


  託付的話還沒說完,硬物撞擊的聲響就讓陽子嚇了一大跳。她害怕地看著忽然臉色鐵青、放個杯子卻像在把茶杯往桌上摔的長髮男子,只是延王非但沒有如她預料的跳起來罵人,反而轉過身去,背對陽子連氣都不吭一聲。


  眼看過度戒備的舉動已經引來別人的震怒,雖然有些畏懼,不過陽子還是鼓足勇氣開口,「呃,延王,那個,其實我不是......」


  「不用介意,妳可以走了,話我會代為轉告的。」


  「可是我,我真的不是有意──」


  「我說過『不用介意』,反正我早習慣別人這麼對待我。」


  跟語氣裡蘊含的憤怒相符,男性說話時咬牙切齒的方式,讓陽子更加愧疚。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每次有難就找我幫忙,等到沒事又把我拋諸腦後;幫忙完沒人記得報恩也就算了,不小心作錯什麼的時候,倒個個記憶清晰得很。」


  「延、延王──」


  「真抱歉啊,我就是不爭氣的浪蕩子,老把政務拋給臣下,一個人去關弓鬼混;橫看豎看都是名聲快完蛋的傢伙,勤奮的景王當然該離我遠遠的,外加之前又作出很失禮的事,這種光掛著明君招牌、實際上聲名狼藉的男人,哪及得上優秀的密友啊?當初不會武術就願意同生死共患難,現在弓術優異又體貼溫和,我看我還是早點回去雁國,免得杵在中間,妨礙你們兩個人增進感情......」


  「我、我真的不是這種意思啦!」


  聽見鄰國君王長篇大論的諷刺正針對起樂俊,刻薄的口氣還越來越酸,深怕原先交情不錯的兩人為莫名其妙的事情鬧翻,陽子情急下忘了恐懼,衝上前去拉出一張板凳,就這樣坐在像小孩般大發脾氣的延王身旁;可是她還沒坐穩,就先看見圓桌上大片的淺黃色水漬,和底部不斷滲水、出現龜裂痕跡的瓷杯,才知道剛剛可憐的茶杯經暴怒的某人大力一敲,已提前壽終正寢了。


  ──唉,為什麼要因為她只想找樂俊而那麼生氣呢?幾天來老是這樣,只要她一特別幫誰說話,好像都會有人生氣......


  不過撇開延王生氣來看,對友人提防到這程度也不太對;犬狼真君也解釋過延王不是故意的,與其讓這件事變成難解的死結,還是趁早化解為上。


  整理完紊亂的思緒以後,陽子深深地吐了口氣,對著身旁把頭撇過去沉默不語、看就知道在生悶氣的男性道:


  「我知道了,既然延王願意的話,麻煩你給我一些意見......」


  「真的嗎?我可不需要給完樂俊後,那種連關心都談不上的同情心。」


  只看得到後腦勺和馬尾的延王回答得又急又僵,聽得出來還很心煩。


  「只是同情就不必了,反正有樂俊就好──」


  「沒有,我覺得延王的意見也很重要。」陽子小心地斟酌用詞,希望能讓這位突然怨怒爆發的君王消氣,「即使當了幾十年的君王,有些事我還是不能乾脆的下決斷;尤其這件事是有關景麒、也就是半身的事,像這些樂俊就很難了解,可是延王一定能明白的。」


  「......」


  雖然對方沒有回話,不過僵直的肩膀已經軟了下來,看起來氣應該消了一大半;眼見機不可失,陽子連忙襯以笑容說道:


  「所以這件事情,延王的意見比樂俊更重要。我是真的這麼想的。」


  「......」


  聽到陽子的解釋,原本連應個聲都不肯的男人終於喟嘆一聲,慢慢地轉過頭來;一看到滿面笑容的紅髮少女被包裹在淡色薄絹裡,看起來比平常還嬌小的柔弱模樣,就算想氣也氣不起來了。


  然後,原本充斥臉上的憤怒情緒也隨之散去,轉換成淡淡的溫和笑容。


  「要問什麼就問吧,無論是怎樣困難的問題,我都會幫妳。」


  面對由於他溫柔的表情,眼神變得有些迷惑的景女王,男子的笑意更深。


  「我會陪著妳解決所有問題,所以妳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了。」


  「啊......」
 

  因為直接看到在對方臉上極為少見的和緩笑容,又聽到不太可能出現在他口中的話語,微微的暈眩感,令陽子幾乎以為剛才心臟好像少跳了一拍;不過那絕對只是錯覺,畢竟無緣無故的,心臟怎麼會漏跳一下呢?


  沒錯,那一定只是錯覺而已,一定是的──

4 則留言:

  1. 「微微的暈眩感,令陽子幾乎以為剛才心臟好像少跳了一拍」





    ------------尚陽???????XDXDXDXD

    回覆刪除
  2. 嗯?!

    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笨塵多疑

    因為

    陽子似乎對"男性"

    都有...心跳...的反應耶?! 是這樣嗎?

    ~~~<(@-@)>bb~~

    回覆刪除
  3. 令陽子幾乎以為剛才心臟好像少跳了一拍



    ↑應該是嚇到

    回覆刪除
  4. 尚揚也不錯~~哈哈!!!!!

    回覆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