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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5月16日

狐媚《之二》

作者:雪菲



  陽子暈倒以後,很快被抬回她的寢宮。


  「怎麼辦......怎麼辦......」




  看著女官及瘍醫們進進出出、忙著拿薰香換冷水的忙碌樣,祥瓊就泫然欲泣。她坐在床側,看著粉紅的臉上微微帶笑、好像只是睡著一樣的陽子,就莫名的自責,根本聽不進鈴的勸解。


  「都是我的錯,我不叫她幫我拿書就好了......」


  「妳不要這樣想啦!妳這樣只會讓陽子更擔心的。」


  鈴愁眉苦臉地看著兩個好友的模樣:一個倒在床上,好像睡著般卻是怎樣都醒不過來;一個則是紅了眼眶,淚水停都停不下來。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她卻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一旁空著急乾瞪眼,真恨自己之前從沒想過學醫,也沒研究過妖魔的事情,不然多少能幫點忙。


  加上台輔也站在一旁束手無策,臉孔還比平常還白上一截。處在眾人什麼都做不了、這急迫且壓抑的氣氛之中......


  ......不行啊,她也想哭了。


  「──台輔、祥瓊、鈴,主上怎麼了?」


  正當鈴努力地眨著眼睛,以免淚水不爭氣地掉下來時,遠甫慈祥沉穩的聲音,隨著他的步伐一起踏入寢宮。


  「太師!」


  鈴和祥瓊同時叫了起來,自從遠甫收了她們兩人當弟子以後,她們兩個在事情處理上都變得相當依賴遠甫;因此一看到他出現,兩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遠甫面前。遠甫見狀露出安撫的表情,伸出手輕拍兩人的頭。


  「......妳們別哭,先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吧!我才知道要怎麼幫忙主上。」


  「......嗯!」


  祥瓊聞言以袖口擦了擦眼淚,這才冷靜下來,娓娓跟遠甫道出事情經過。


  當祥瓊敘述拿書之前的情況時,遠甫還緩緩撫鬚,顯得氣定神閒;但是當祥瓊說到陽子打開書、書中冒出金光和白煙之際,遠甫有力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等到祥瓊說出「胡眉」這個名字時,遠甫更是副好像噎到的樣子。


  「胡、胡、胡、胡、胡眉?」


  遠甫露出眾人未曾見過的驚恐樣,蒼老臉孔上的皺紋一下子被撐大了。


  「主、主上竟然解開那個妖魔的封印──」


  「很嚴重嗎,太師?」祥瓊的臉孔唰地變得死白,她會害死陽子嗎?「難不成,難不成陽子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唉,胡眉雖然是上古的妖魔,但是她的攻擊絕不會令人致命。照理來說,主上明天就會自行醒來了......」


  遠甫的話讓眾人深鎖的眉頭緩緩舒展,但他本人的神色卻比之前消沉許多;他看著眼前三人鬆了一口氣的態度,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可是只要主上明天一醒,事情就──」


  「就怎麼樣,太師?」


  警覺到情況沒有他們想像得單純,原本沒有發聲的景麒開口了。


  「太師有話請直說。」


  「......不,沒有什麼,請台輔不用多慮。」


  遠甫收拾起臉上的不安,勉強擠出一個還算平靜的微笑。


  「我先回書齋了......等我找出一些史料,晚一些再跟你們解釋。」


  「......」


  即使景麒、祥瓊和鈴三人都心裡犯疑,可是遠甫都保證沒事了,而且說他晚一些會解釋,似乎沒有立刻追問的必要。於是,他們眼睜睜地讓遠甫一個人離開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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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許久,遠甫始終沒有回來。一直到了傍晚,堯天的天色被斑斕爛漫的彩繡所覆蓋時,三人終於有些不耐煩了。


  「太師是怎麼了......一直沒有回來啊......」


  鈴探頭探腦地往寢宮外看,但除了處理宮務的女官不時經過外,怎樣都盼不到太師遠甫的身影。


  「好慢啊......還是我去看看好了──」


  祥瓊等得焦急,實在是耐不住了。她從被坐熱的床緣起身,和景麒與鈴點個頭示意,正準備去書齋時,某個人影卻匆匆走進寢宮。


  「不、不好了,台、台輔!」


  「玉葉大人......」


  祥瓊三人驚愕地看著優雅的玉葉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平時即使有天大的事情,玉葉也絕不會像現在那麼緊張,頂多就是說話比平常急促些罷了;可是玉葉在宮中跑成這樣,而且還喘到話都說不連貫,這可是金波宮頭一遭發生這種事。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會讓玉葉夫人如此失態呢?


  「太、太師他、留、留書、留書出、出走、出走了!」


  當三人好不容易把玉葉破碎的話語連接起來時,眾人的表情也變得跟玉葉夫人一樣緊張。


  ──太師遠甫留書出走了?


  等、等等!他不是說他只是去找些史料,就會回來跟他們解釋的嗎?


  那這麼說來,陽子的事情──


  「......玉葉大人,請把太師的留書給我。」


  不愧是天性冷靜的麒麟,台輔景麒很快就鎮定下來,向玉葉提出要求。聽到台輔的話,玉葉忙不迭地將留書遞到景麒手中,景麒很快就將書信展開,緩聲地念出來:


  「致台輔、祥瓊、鈴:


  很抱歉欺騙了你們,因為只要記憶起那個妖魔帶來的災難,即使那已是超過百年以上的舊事,老朽仍是記憶猶新;我深知如果還待在金波宮內,只會白白成為受害者罷了......所以才選擇留書出走,不告而別。

  名為『胡眉』妖魔的力量,大到你們無法想像......連蓬山的女仙及黃海妖魔,聽到這個名字都會感到畏懼;因凡是其下咒者皆無一倖免,影響之大能傾國傾城。曾經親身體驗的我,深感自己能力不足,無法為主上做些什麼,所以只能提供一些方法,好讓金波宮上下在主上醒來之前有所準備。

  ──首先,千萬別讓主上上朝!

  ──將照顧主上的人減到最少,別讓主上接觸更多人!

  ──更萬萬不可尋好友求助,越熟悉越不行!

  假如尚有餘力,請找尋一名叫做『胡英』的少年──他亦是上古妖魔,是妖魔胡眉之弟,但與人類親近,故上次協助慶國封印做亂的長姐;胡英生性喜愛漂泊,我亦已超過百年未曾與他見面,所以如今身在何方,我也無從得知。但若能請各國君王協助,或者詢問名為『犬狼真君』的天仙,或許能喚回慶國一線生機。

  當主上回復之時,我也會重歸金波宮,還請台輔等人多多保重。


    遠甫 留書」


  聽完景麒頌念的內容,祥瓊先是皺起眉頭,而後立刻露出驚慌的樣子。


  「不能找密友求助嗎?可、可是我已經傳書給樂俊了......」


  「主上昏迷之際,我也寄信向雁國求助......」景麒也緩緩說著。


  ......都已經做了才說,太師你說得太慢了......


  三人無奈的對看一眼,要追回書信已經太遲了,該怎麼辦呢?


  「──總之,既然太師保證陽子明天會醒來,那我們就先等到明天吧!至於雁國那邊的事,我自願和台輔一同前往處理,不知台輔意下如何?」


  「等明日主上一醒,就動身去雁。」


  景麒乾脆的答應祥瓊的話,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


  「希望主上能早點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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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的,祥瓊就端著藥湯,躡手躡腳地走進陽子的寢宮。


  祥瓊張著微紅酸澀的眼睛,難過地看著躺在簾幕後的人影。昨晚她翻來覆去一整夜,怎樣都睡不好;因為她不斷想到當初如果她沒有找陽子去取書,或許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讓陽子被莫名其妙的上古妖魔攻擊。


  ──都是我不好啊!陽子。


  即使鈴陪到半夜不斷開導祥瓊,祥瓊還是很難捨去這種想法。如果當初她不找陽子去取書,沒有一時興起想翻開來看看,又或者沒把書交到陽子手中,可能今天就完全不一樣了。


  所以她只能盡全力照顧陽子,期望她早點醒來......


  「嗯......」


  某個溫柔的低吟聲傳入祥瓊耳中,祥瓊驚訝地抬起頭,望著床帳的方向;紅色的紗帳裡,隱隱約約有個人影正緩緩地坐起。


  看到這個情況,祥瓊簡直是欣喜若狂。


  「陽、陽子!妳醒來了嗎?」


  顧不得手上的湯藥,祥瓊往旁邊的桌上一擺,便急匆匆地奔至床前;她拉開蚊帳,正巧看見陽子伸個懶腰,沖著她微微一笑──


  「早啊祥瓊,今天怎麼會特別跑來呢?」


  陽子睡了舒服的一覺,覺得特別的神清氣爽,身體也特別舒暢;但當她看到祥瓊的反應時,喜悅的表情卻一下子怔住了。


  ──為什麼祥瓊會滿臉通紅,以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呢?


  陽子有些不解,便向祥瓊伸出了手:


  「祥......」


  「別別別別別別別別別過來!」


  祥瓊邊滿面春色的大喊,邊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往後退;陽子看了更覺奇怪,掀開被子想下床去追。可是......嗯?身體怎麼怪怪的......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正當陽子覺得全身無力的時候,祥瓊已經藉機衝出門外,以她平常絕對無法做到的敏捷身手躲到牆後,大口地喘著氣。


  ──她真的快要昏過去了,剛剛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呢?


  接觸到陽子笑容的一瞬間......


  啊啊啊好可愛!看起來真是惹人憐愛到極點!無論是她伸懶腰的姿態、那道眉毛的弧度、晶瑩美麗似乎在說話的碧色眼睛、高度恰到好處的鼻子,還有微張的嘴唇......


  帶著自然的粉紅、看起來楚楚可憐的脣形......


  總之就是全部都看起來純情又可愛,好想馬上抱住磨蹭然後吃掉啊啊啊啊!


  「不、不是這樣啦~」


  祥瓊抱住頭開始狂喊起來,都已經在房間外還想入非非,她再怎麼說都是慶的女史、曾經當過芳國公主的人啊!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奇怪的嗜好呢?


  ......完了,這輩子已經無法見人了。父王母后,我對不起你們多年的教養啊......青辛你看錯我了,嗚嗚──


  「祥瓊,妳在這裡幹麼啊?」


  被熟悉的聲音從哀怨地獄中拉回,祥瓊抬起頭來看著來人的臉──慶國台輔的萬年能劇面具表情和鈴一臉問號的模樣,全都落進了她的眼底。


  「難不成真跟太師說的一樣,陽子已經醒來啦?」


  「是......是啊!」


  為免驚喜的兩人看到自己臉上飛起兩朵陶醉的紅雲,祥瓊低下頭小聲說著。但即使兩人沒看到,祥瓊還是對自己不該有的情懷感到悔恨且恥辱。


  真是太悲哀了,早知道自己這麼可恥,就該跟太師一起走......


  ......嗯?太、太師......?


  等一等,太師所說的、所謂的「災難」該不會是──


  一瞬間想通的祥瓊,不由得倒抽口涼氣。


  「太離譜了!那接下來只要陽子在金波宮中行動,豈不是......」


  自己是女人都這樣光想到陽子就臉紅,那上朝跟那群男官們會面會發生什麼混亂狀態?再加上女官和侍衛們的人數,整個金波宮都會雞飛狗跳的!


  不,不能再讓這種事情擴大了!


  終於知道為何會有這種怪異念頭的祥瓊,連忙朝急著見陽子一面的兩人看去;自己已經是第一號受害者,如果他們進去的話,祇會擴大受害者的範圍而已!


  想到這裡,祥瓊使盡所有心力,抬起頭發出最真誠的吶喊。


  「台輔、鈴,你們千萬不能進去啊──!」


  可惜來不及了,無視於祥瓊的警告,心急如焚的鈴和景麒早走進去了。於是乎在房內傳出奇怪的聲響,以及台輔和鈴的怪叫聲後──



  第二、第三「陣亡名單」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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